王济武：浅谈清华麻将在大型控股型企业治理中的应用打印

发布时间：2017-12-16来源：启迪控股

正式组织与非正式组织

一个好的CEO，不能忽略非正式组织、半正式组织在组织中的作用和运用。对管理效能而言，正式组织如行政系统、级别系统、会议系统等，是有形的、规范的、正式的和标准的，但却往往并不是最高效的，因为它们常常流于官僚主义与形式主义。多元化、多层级的大型控股型企业，如果机械地运用正式组织来治理，往往难以克服“大公司病”。

非正式组织，例如小型社团、同学会、体育俱乐部等往往是隐形的、动态的、无标准的，但却常常在机构信息交流中发挥着意想不到的作用。人们常说“会上无话可说，会下议论多多”，就是说非正式组织有机会发挥的功能。然而，家族企业中的裙带关系，很多企业内人情关系，都是典型的负能量非正式组织，往往会产生负作用，需要避免。

不能让正式组织与非正式组织都发挥正能量的CEO当然不是好的CEO。东方著名企业家李嘉诚，就非常重视“临时工作小组”机制，西方杰出的管理学大师杰克·韦尔奇既大力推进正式的末位淘汰系统，也推进非正式的高尔夫群体、扑克俱乐部以及半正式的内部商学院等。

我在启迪的发展过程中进行实践，推动建立了若干非正式组织和半正式组织，包括麻将俱乐部、高尔夫俱乐部、董秘俱乐部、开云官方网址、启迪好声音赛事等。对一个覆盖十万多人的多元化的又是并购重组形成的复杂团队，我用短暂的一两年完成大融合，又形成了有战斗力的团队，在这个过程中，非正式组织效力巨大。其中，又以主要囊括各部门一把手的麻将俱乐部最为重要。我开玩笑地说它是启迪高管的训练营。通过麻将俱乐部比赛和高尔夫月例赛等，启迪的一百多位高管，虽然级别、空间、距离，特别是行业距离十分遥远，但几乎很快都熟悉起来。他们要不是麻友，要不是球友，或者既是麻友又是球友互相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启迪的中层骨干基本上是开云官方网址的同学或是董秘俱乐部成员，也许还是启迪好声音的明星，这之间复杂而又牵连不断的关系，让他们可以加深了解，无形之中建立了超越岗位的友情。清华的老校长梅贻琦，在解决教授间冲突时，采用的不是座谈会形式，而是“喝酒+麻将”的工作方法。由此可见，清华麻将本身就是源远流长的清华非主流文化之一。

正面灌输与隐形教导

孟子说，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政教在境界上当然是天地之别。

在企业治理中，“善政”就是建立好的企业制度、企业文化、激励机制等，并很好地统一执行，需要“民畏之”的强悍CEO；如果企业蓬勃发展，自由上下共享，CEO会达到“民爱之”的第二层境界；如果没有CEO督导，企业仍如一个健康的生命体自行运转良好，超速前进，那么，CEO就达到顶级。“民不知有之”，这是老子对领导者顶级境界的界定，要做到这种层级，就必需“善教”。

多元化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经营策略有它的特点。一个脱颖而出的企业都有属于自己特色的投资风格、经营策略。如何让CEO的投资风格、经营策略有效地传输呢？“行政命令+会议动员”能集合30％的力量，有效且公正的奖惩制度能集合30％的力量，这两项做好，基本就可行了。如果每位领导都可以像CEO一样的思考，那就可以集合90％以上的力量。毛泽东在军队中建立的党的组织、发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等，都是在有效地传输思想。

清华麻将，在游戏过程中，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风险和收益都很大。同时，又侧重技术与策略，大小牌间差别很大，所以，她的博弈特点非常接近于商场实战。

商场如战场，牌风顺时务必谨慎，暂时不利，请静心等待时机。与之相似，好的经营者也需要耐心与信心。好牌、坏牌都可以做牌，好牌、坏牌都需要弃牌，积极进取与主动放弃需要同样重要的主动精神，风险收益与概率匹配与否的博弈决策，认赌服输的商业伦理精神……都在清华麻将中有所展示。清华大学校长曾提问如何培养清华学生的企业家精神，我的回答是清华麻将是一门有益的课程。当然玩法与规则要做一些调整，避免沦为赌博。赌博需要博弈策略，但清华麻将的精神恰恰是要控制和利用好人性中的贪婪。

简单举两个例子：

▶ 案例 1：
A君是启迪某子公司总裁。该子公司拥有着二十多年的发展历史，历经辉煌坎坷，多次面临绝境。我接手时，这个公司也是命悬一线。A君在此工作了18年，有能力、有感情也有担当，但是没有带领该公司背水一战的决心与信心。

前年春节，我和A君一块儿打了三局麻将。也许是天意，A君在三次绝境中，把握了时机和运气，三次“反败为胜”。A君当时说了一句很令大家意外的话“我对公司明年扭转困局有信心了”。与此相似，毛主席用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等几乎不可能之事，让每位红军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原理，也是希望、信心与积极心理暗示的结果。现在，该公司上下一心，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 案例 2：
传统企业非常注重投资成败与经营计划，这是“科学”经营与“科学”管理的流派。但实践中，企业经营如果是“科学”能计划、能决策的，那人工智能一定比“人”强。今天的中国，每天都在发生巨变，一个多元化的集团，任何短期商业计划都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根本无处下锚，方向也漂泊不定。因此，我强调基于宏观预测，做5-10年的投资战略，但基本不做年度经营计划。

B君是一位优秀的经营管理人才，在启迪高管中素有威望。他很认真地用科学经营思维向我建议经营计划的重要性及“每一个项目都要做好”的理念。从逻辑上说，他是对的，也是绝大部分教科书认可的。但在实践中，这种思想与理念却不一定能成功。我多年的管理实践恰恰是无计划性的。我曾引用李嘉诚的“烤红薯”理论与“金木水火土”投资组合理论来讲解项目周期及产业组合。我的经营理念是，项目不需要个个成功，但要求组合成功。

在B君开始加入麻将活动后 ，我告诉他，也告诉别的同事，“抓牌相当于投项目”，当开始计划做“清一色”时，自然要把“风”全打掉，“风”这个项目是坏的。后来你发现其他三位对手严防你做“清一色”，或者手里的“风”牌再打就会输的时候，市场就变了，你手上又有了几个风对时，你决定改做“混七对”。那这样你曾经急于脱手的一对“东风”又是好牌了。

所以计划能一贯执行吗？坚持“清一色”，按计划执行可能是绝路。项目有好坏吗？无非看市场怎么变换，我们就推出怎样的组合。企业首先要稳健经营，保持良好的现金流，同时面临危局时，管理者要沉心定气，大将之才遇强敌必心如止水。当然，我要指出的是，这个风格与策略只适用于处于巨变中国中的多元化大型企业集团，不适用于小企业，也不适用于专业化公司。

我的许多经营思想正是在与高管们的麻局中慢慢参悟的。当然每个企业家都有他的独特思想，无法分对错，但一个企业是不能有太多与CEO不同思想的人的，商业不是学术，真刀真枪打仗需要“行一令”。

历史上有位战神陈庆之，他带5000人横扫北中国，而他的出身并非军队或者军校。他打仗前一直是陪梁武帝下棋，下了20年。梁武帝派他去打仗，他在两军阵前，忽然参悟到，敌军10万是黑棋，我军5千是白棋，胜负在于点与势，而不在于多与寡，从此百战百胜。我也曾经说过，清华麻将的高手能够胜任地产金融类公司的总经理。

虎狼之师与文弱之旅

传统教育从小教育我们要做听话的好孩子，不要搞阴谋诡计；传统儒学又把我们熏陶地非常彬彬有礼。然而，国内外的市场如战场，所谓无商不奸，君子早晚会是小人的“盘中之餐”。
     
近几年，关于狼性的理论不绝于耳，但狼也有以自我为中心的独狼、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偷鸡摸狗的黄鼠狼。如何建立一支阳光的、能防狼防鼠的有战斗力的团队，是CEO的第二重要责任。启迪团队成员绝大多数来自清华、北大等名校，才华出众，能力出众，但也多数听话、老实。为了增加启迪团队的“虎狼之气”，我推出了激发斗志，讲究谋略的“清华麻将+高尔夫”计划，而且对清华麻将的规则做了几个改进：

❶ 限额制：即一局最高输额有限制，防止赌博，也防止“人情越赌越薄”；
❷ 积分制：胜一局得1分，一卷三得3分，一卷三光得6分；
❸ 分级制：根据积分，分成虎、狼、羊三个级别，分级输赢，包括积分；
❹ 总决赛制：积分排名前八名者可参加年终总决赛，决出当年总冠军。

这一改动，使麻将基本脱离了“赌钱”，也基本脱离了靠“手气”论输赢，成为一场异常激烈的比赛。战局中的动态群狼、斗虎组合比桥牌的固定搭档更接近真实社会。群狼斗虎、虎食群羊的战局经常出现，为1个积分，牌桌上勾心斗角大打出手的情况也屡见不鲜，这不正是狼性基因的体现吗？麻局还告诉大家，独狼早晚是输的，唯有狼狼联手，才能胜虎；格局重于策略，策略重于运气，牌技只是基础而已。为了讲清楚格局与谋略，我举了一个例子，古代圣人舜就在麻将家庭中成长为圣君，舜的爹娶了后妈，有了后弟，后妈后弟联手想置舜于死地。后妈不给吃不给喝，后弟抢吃抢喝，亲爹观望，恰如麻局。在“麻局之家”，舜悟出了人性与生存策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认为，所谓的企业文化，就是要在“玩”的过程中，形成统一的风格、统一的文化，统一的战斗力。

我曾经很自豪地说，启迪的文化特色之一就是“好玩”，而且老少阶层有不同的玩法：麻将、高尔夫、启迪好声音、趣味运动会、商学院、董秘俱乐部等，大家开开心心，士气高昂，公司自然蒸蒸日上。   

时间之道；工作与休息

人生 = 生 + 死 + 时间，时间是第一宝贵、不可再生的资源。时间策略也是人生的最高策略。

麻将带来一个显而易见的麻烦：时间与休息。

一场麻局往往数个小时，如果沉湎于此，既耽误工作也耽误休息。根据比赛的动向，我增加了除了周末，限时结束的规则，避免出现因打牌而熬夜的情况。

从另一方面，我有几个体会：

1、不是在办公室才能工作，不是在办公室就在工作。现在有个现象，下班后公司人很多，除了加班，也有做自己事情的，反过来，白天在电脑前就一直在工作吗？人性都有惰性，与其他律，不如自觉。对于CEO们，在麻局、球局上一样可以交流工作。工作其实很简单，做到六个字即可“用心、负责、务实”。据梅贻琦校长日记记载，他平均每周“谈竹”即打麻将3次，说明了什么呢？

2、打牌也是一种动态的替代性休息。休息方式有很多种，专注地打牌，将所有关于工作、爱情、权力、金钱、名利的杂念放在一边，这不就是“禅定”或“瑜伽”吗？大脑有各种区域，真正疲劳的是“工作”和“杂念”的区域。梁启超说，“唯有麻将可以忘记读书，唯有读书可以忘记麻将，手一抚之，才思如泉涌”，说的就是这个替代性的灵感。

我还有一个体会，由于启迪的各地分园很多，我常去视察，以前往往是晚上喝酒唱歌，这是我国目前普遍流行的商业文化。喝酒伤身体，唱歌也熬夜。我推出麻将赛后，外派同事们晚上更充实了，也不用刻意安排我的夜生活了，真是一举两得！

人性有弱点，一味期望凡夫俗子们变得高大上，非常不现实，一厢情愿地期望大家都在业余从事“健康”的活动也不靠谱，希望这个体会让大家有所启发。

对CEO本人的助益

杰克韦尔奇说过CEO之道：战略+用人。CEO定好战略，选好人才之后，公司治理的正确方向就是：管的越少，公司越好。投资理论中的“pet”项目，即心爱项目往往失败也是过度关注导致失败的道理。看似简单，但知易行难。1990年，韦尔奇来中国讲过课，很多国企CEO人手一本《杰克韦尔奇管理之道》，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呢？往往“画虎不成反类犬”。其实，最重要的障碍恰恰是CEO们本人的权欲。

在我看来，《杰克韦尔奇管理之道》，至少有内外两个障碍：

1、管的少，权欲满足就少。简政放权，无为而治，当然好。然而，如果这样，CEO的权力与风采怎么展现？CEO也是人，谁不喜欢前呼后拥，一言九鼎？谁不喜欢大会小会，掌声雷动?谁不认为自己英明无比，指东打西？这都是基本人性。我终于明白杰克韦尔奇白天打球、晚上打牌，GE却成为世界第一的规律了。韦尔奇明白他不是神，手下强将如云，CEO的工作不是再去管理和激励，而是解放、打破束缚，让大将们去做、去闯，去实现他们自己的权欲、名欲、成就欲。古今中外多少英明伟大的领导者是被自我打败的。清华的校训教诲我们，自强不息是小我，厚德载物才是大我。如果杰克韦尔奇和我都不是圣人，那么，打牌打球也可以将CEO自身的欲望进行有效抑制和疏导，至少可以避免焦虑，也保护健康。

2、CEO打球打牌，众人看不惯。有一种领导，叫工作狂，做出一副日理万机状，拉动团队跟着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实际上，工作有周期性规律，除了重要的节点要突击、要推动，大部分周期是可以“养兵千日”的。毛泽东在延安时也爱打麻将，并将麻将、针灸、红楼梦称为中国3宝。工作狂领导往往被大家相当肯定，实际上，一个疲惫之师，怎么可能出业绩。反之，有一种领导者，看似超脱，甚至放任自流，极不负责；这两种极端都是有害的。

所以CEO既要对自己负责，还要爱护下属宝贵的身体与时间，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方面让大将们处于良好状态中，准备随时出击；另一方面CEO本人也要像关注牌局一样，每时每刻地关注市场内部与外部的每一个异动，及时地把握节点，突击推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我担任启迪CEO之后，刚开始，也有人不理解，也有人反映我白天打球，晚上打牌，“不好好工作”，可是启迪却蒸蒸日上，每一年总资产、净资产都增加了1倍，每年都有业务创新与重大进展，不奇怪吗？CEO的工作就是三项，决不能松懈：投资策略，塑造团队，洞察市场。

男人过了四十岁，身体和思想都会老化，尤其处于高位的精英阶层，开始患上糖尿病、痛风、帕金森等。于我本人，麻将、高尔夫恰如一种“禅定”和“瑜伽”，是一种修行，它让我暂时摆脱红尘，灵魂自由，相由心生，也保住了我本已不堪重负的身体。

王阳明说过，心学不是学来的，要在“事”上历练，才能悟出良知，再知行合一，游刃有余。绝大部分人，哪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事去慢慢历练呢？历经坎坷走向成功，往往又被时间磨老了。风险极大的清华麻将恰恰可以提供一个宝贵的历练机会。在每一局中都会有几次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的“事”，磨练着心。大将之才，都心如止水，唯有心静才能面对难得的机遇，难过的困局。耐心等待战机，才能产生灵感，反手为正，乐莫大焉！

清华麻将之道，对企业治理非常有帮助，但条条道路通罗马，别的方法，如下棋、扑克，如果运用得当，也一样有效。岳飞说，“用兵之道纯乎一心”，关键是因时因地因人因事。我本人在加入启迪前已经有十年不打牌，用清华麻将之道治理启迪也是根据启迪团队的特殊性量身定制的。如果在一个俗人居多的民营企业担任CEO，推动麻将文化是行不通的，相反，我肯定会推动读书活动。当然，清华麻将也不是启迪文化的唯一活动，他与高尔夫文化以及大量的其他力量组合起来共同为启迪团队塑造着正能量。